18. 穆罕默德的归真

“即使在穆罕默德的归真上，他都是蒙福的，”那人说。“他寿高而终，临终的时候，有爱他的家人和心怀感激的社群陪伴他左右。他把四面八方、背景各异的人们召集到一起，把他们团结起来。他把许多不同的部族合为一个族群，发起了一个普世运动，这个运动一直延续至今。”

到公元632年，穆罕默德时年63岁，他的回民追随者统治了阿拉伯半岛的大多数部族。

穆罕默德预言了他即将来临的无常

一天晚上，穆罕默德请求他的朋友阿卜杜拉·本·奥马尔（Abdullah bin Umar）陪他到麦地那的一个墓地，真主曾吩咐他要在那里为亡人祈祷。穆罕默德祈祷说：

“坟墓中的人啊，愿你们平安！你们比活在世上的人要幸福得多。因为各种纷争像暗夜天幕一样，一波一波地袭来，一个比一个严重。”然后他告诉阿卜杜拉：“有两个选择摆在了我面前，一面是属世财富的钥匙，一面是离世之后在乐园中的永生，得见我主的面和进入乐园（立即）。” 阿卜杜拉怂恿他选择前者，但他说他已经选择了后者。“然后他为埋在那里的亡人祈祷，祈祷完后就离开了。从那时起，真主就让他患上某个疾病，并借着那个疾病把他带走了。”¹

穆罕默德开始生病

穆罕默德所宠爱的妻子阿伊莎描述了随后发生的事情。

使者从墓地回来后，头痛得非常厉害，他找到我，说“噢，我的头！”他说：“不对，阿伊莎，是我的头！”然后他说：“如果你死在我面前，我就可以用寿衣包裹你，为你祈祷和安葬你，这会令你感到悲痛吗？”我说：“我想，如果你回到我的房子，跟你一个妻子度过一个新婚之夜，我会看见的。”使者笑了笑，然后他逐个到众妻子那里去，他感到疼痛难忍，去到梅慕娜（另一个妻子）那里时，他痛得再也无法忍受。他把他的众（九个）妻子都叫来，请求她们让他在我的房子里接受照顾，她们都同意了。²

穆罕默德生病的可能原因

穆罕默德躺在床上的时候，他推测自己生病的原因。他说：“阿伊莎！我在海白尔（Khaibar）那里吃饭所引起的疼痛，我仍然能感觉到，现在，我觉得好像我的主动脉正被那毒药切割着。”³ 他回忆起三年前他攻击耶胡德海拜尔绿洲的情况。他的士兵杀戮了很多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和田地而战的男人。在掳获的人有当中，有一个耶胡德妇女，名叫扎纳布·阿尔·哈里斯（Zaynab d. al-Harith），是萨拉姆•本•麦斯罕姆（Sallam b. Mishkam）的妻子。她为穆罕默德准备了一只烤羊，并先询问穆罕默德喜欢哪块肉。

她得知穆罕默德喜欢前腿肉后，就在前腿中下了很多的毒药，使整只羊羔都有了毒。然后她把烤羊拿进房子里，摆在穆罕默德的面前。他拿起羊腿咀嚼了一小块，但没有吞下。跟他在一起的比谢尔· 阿尔巴拉·马瑞（Bishr b. al-Bara’ b. Ma’rūr）看见使者咀嚼，就也拿起一块咀嚼，并把羊肉咽下去了，但使者把羊肉吐了出来，说：“这根羊骨告诉我羊肉有毒。”于是他把那个女人叫来，她如实承认是下了毒，他问那个女人是什么诱使她这样做的，她回答说：“你知道你是如何对待我的同胞的。我对自己说，如果他是个王，我就委身于他，如果他是个先知，他必会知道（我做了什么）。”因此使者放了她。比谢尔因为吃了那有毒的羊肉，就死了。⁴

其他人，比如像解经家伊本·卡锡尔⁵ 和历史学家托马斯•休斯（Thomas Hughes），⁶ 认为穆罕默德立即把扎纳布处死了。穆罕默德临终的时候，比谢尔的母亲来拜访他，穆罕默德说：“乌姆比谢尔（比谢尔的母亲），现在我感到了和你儿子在海拜尔吃的东西所引起的剧痛。”⁷

有些什叶派学者认为穆罕默德的两个妻子，即阿伊莎和哈芙赛，趁穆罕默德在临终睡觉时，往他嘴里放了毒药，以便他们的父亲阿布·巴克尔和奥马尔（‘Umar）能成为回民的领袖。加速先知的死亡，可防止穆罕默德指定他的女婿阿里为他的合法继承者。⁸ 然而，这个说个没有被广泛接受。

因为他在海拜尔的吉哈德路上就中了一些毒，并且抱怨自己因为中毒而死，与穆罕默德同时代的人视穆罕默德的无常是殉道：“回民认为使者除了死于真主所尊荣他的先知职分外，还死于殉道。”⁹ 穆罕默德之前曾表达过他非常渴望能多次殉道，¹⁰ 似乎他的愿望得到了应允。

搭救穆罕默德性命的尝试

然而，穆罕默德的同伴不会撒手不救，任其死去。他的疼痛变得异常强烈，令他精疲力尽。“他的一些妻子聚集到他身边，乌姆萨拉马、梅慕娜及一些回民的妻子……他们一致同意强迫他吃药。”穆罕默德试图抵挡她们，但我们把药灌进真主的使者嘴里……他指着我们，想要说：“不要往我的嘴里灌药。”我们以为他拒绝吃药，是出于病人通常对药物而有的抵抗。当他的身体稍微康复，感觉好一点时，他说：“我岂不是禁止你们往我的嘴里灌药吗？”我们说：“我们以为你不想吃药，是出于病人通常对药物而有的抵抗……我们害怕你会得胸膜炎。”穆罕默德回答说：“真主不会让我得那种疾病的。他强迫房子里的每个人都吃那种药，直到每个人都被迫吃了为止。”¹¹

穆罕默德对他们说：“你们将被迫吃药，我会看着你们。”¹² 他确实这样做了。即使他正在封斋的妻子梅慕娜，也被强迫吃了药……“作为对她们的惩罚，因为她们强迫他吃药。”¹³

安排阿布‧巴克尔带领礼拜

在穆罕默德身体安康的时候，他总是为集会带领礼拜。现在他命人告诉他的最好朋友阿布·巴克尔主管礼拜的事宜。阿伊莎提出了反对，她认为她父亲是一个脆弱的人，声音柔弱，诵读《古兰经》的时候，常常会哭泣。穆罕默德回答说：“你跟优素福的伙伴一样，”拿她与那些支持试图引诱优素福的不忠妻子之妇女作比较（参看《古兰经》12:30–31）。阿伊莎解释说，她只想保护她的父亲：“我不希望阿布·巴克尔担当这个任务，因为我知道，人们绝不会喜欢一个占据使者位置的人，不管发生什么灾难，人们都会责怪他，我不希望阿布·巴克尔担任这个职位。”¹⁴ 然而，穆罕默德的决定得了胜。

穆罕默德出现在晨礼上

阿伊莎的房间与回民群体做礼拜的清真寺相毗连。在星期一的晨礼上，遮挡的帘子被掀了起来，门打开了，使者出现在门前。他站在阿伊莎的门口那里，由于头疼，他把头包了起来，看到会众做礼拜的态度，他发出了欣慰的微笑。众人看到他，高兴得几乎要停止做礼拜，但他提醒他们继续。阿布·巴克尔从会众面前退了出来，他原来是在前面带领礼拜的，但穆罕默德把他推了回去，说“带领众人礼拜。”然后使者在阿布·巴克尔的右边坐下，以坐着的姿势做礼拜。礼拜结束后，穆罕默德回到了屋子里面，人们离开了，以为他已经康复。

着手计划穆罕默德的继任者

那天晚些时候，穆罕默德的侄子兼女婿阿里从穆罕默德那里出来，众人向他询问使者的情况。

他回答众人说，感谢真主，他已经康复了。阿巴斯（Abbas，穆罕默德的一个叔叔）把他拉到旁边，说：“阿里，三晚之后，你将成为奴隶。我凭着真主发誓，我从使者的脸上看到了死亡，就像我原来在阿卜杜勒·穆塔利卜（Abdu’l-Muttalib，穆罕默德的祖父）众子的脸上所看到的一样。所以，让我们去见使者；如果权力是交给我们的，我们就当知道，如果权力要交给其他人，我们将请求他吩咐人们善待我们。”阿里回答说：“凭着真主发誓，我将不会。如果不把权力留给我们，在他之后，将不会有人把权力交给我们。”¹⁵

穆罕默德生命的最后时刻

阿伊莎说：“使者那天从清真寺回到我这里后，躺在我的怀里。阿布·巴克尔家中的一个男子来到这里，手里拿着一根牙签，使者看牙签的样子，我知道他想要牙签……于是我拿了根牙签，把它咬软后再给他。他尽力地用牙签清理他的牙齿，之前我从来没有见他这样做过；然后她又躺在了我的怀里。我发现他很重，我细看他的脸，看到他的眼睛直勾勾的，他说：“不，要乐园里的崇善同伴。”我说：“凭真理差派你的真主给了你选择，你已经作了选择！”¹⁶

阿伊莎后来说：
她过去常常听到使者说：“真主绝不会不先给先知选择就取走他。”使者濒临无常的时候，我听见他所说的最后一句话是：“不，宁可要乐园的崇善同伴。”¹⁷ 我（对自己）说：“在真主面前，他没有选择我们！我知道所发生的事情正如他过去常常告诉我们的那样，即先知无常的时候会被给予选择。”¹⁸

阿伊莎还评论说：
使者经受严重的疼痛时，会穿一件黑色外衣。有时候他会把外衣盖住自己的脸，有时候他把外衣脱下，不停地说：“真主会杀掉选择他们先知的坟墓作为清真寺的百姓，”警告他的社群不可如此行。¹⁹
据阿伊莎所言，穆罕默德在他人生的最后时刻说：“愿真主咒诅耶胡德人和基督徒，因为他们在他们先知的坟墓中建造礼拜堂。”²⁰ “使者赐给的最后一个命令，是在他所说的话中：‘不要允许阿拉伯半岛出现两种宗教。’”²¹ 穆罕默德在那天炎热的中午归真了。

阿伊莎说：

使者在轮到与我同住的日子死在了我的怀里：关于他，我不怪谁。是由于我的无知和太过年轻，导致使者死在了我的怀中。然后我把他的头放在枕头上，站起来，跟其他妇女一起捶胸打脸。²²

穆罕默德无常的消息

奥马尔首先向外面的众人宣布：
一些有叛意的人会宣称使者无常了，但凭着真主，他没有无常：他已经去了主那里，就像穆萨一样，他向他的百姓隐藏四十天，当人们都以为他已经无常了的时候，他却回来了。凭着真主，使者必将像穆萨那样返回，他将砍断那些宣称使者已无常之人的手脚。²³

然而阿布·巴克尔证实穆罕默德无常了：
当阿布·巴克尔听说了正在发生的事情后，他来到清真寺的门口，那时奥马尔正对众人讲话。他没有关注奥马尔的讲话，而是走进阿伊莎的房子去见使者，使者正躺着，身上盖着亚马尼布的披风。他上前去，拿开脸上的披风，亲吻了他，说：“你比我的父母亲还亲。你已经尝到真主所命定的死亡：第二次的死将绝不会临到你。”然后他重新给使者盖上披风，走了出去。奥马尔仍然在讲话，他说：“奥马尔，轻声一点，要安静。”但奥马尔拒绝停下来，继续讲话，阿布·巴克尔见他没有安静下来的意思，就转向众人，他们听到他的话后就围到了他四周，剩下奥马尔一个人在那里。感谢赞美真主后，他说：“众人啊，如果有谁礼拜穆罕默德，穆罕默德是死的：如果有谁礼拜真主，真主是活的，是不朽的。”然后他背诵了这节经文（《古兰经》3:144）：“穆罕默德只是一个使者，在他之前，有许多使者，确已逝去了；如果他病故或阵亡，难道你们就要叛道吗？叛道的人，绝不能伤损真主一丝毫。真主将报酬感谢的人。”我凭着真主发誓，直到阿布·巴克尔那天给众人背诵这节经文，他们仿佛一直以来都不知道它。众人从他嘴里接受了这节经文后，就不断地诵读。奥马尔说：“凭着真主发誓，当我听到阿布·巴克尔诵读这些话语时，我目瞪口呆，两腿发软，跌倒在地上，知道使者确实是无常了。”²⁴

选择阿布·巴克尔为回民的领袖

回民立即分裂成三个群体。麦地那的原住民安沙尔（Ansar）部族来到巴尼·赛达（Bani Sa’ida）殿堂，聚集在萨阿德·伊本·乌巴达（Sa’d bin ‘Ubada）周围。阿里和其他两位领袖已经在法蒂玛的房子里会面，其余跟穆罕默德一起从麦加迁移来的迁士都聚集在阿布·巴克尔的周围。有人告知阿布·巴克尔和奥马尔，安沙尔部族已经在巴尼·赛达殿堂那里聚集在萨阿德·伊本·乌巴达周围。有个人对他们说：“如果你们想要控制众人，就要在事态会变得严重之前迅速采取行动。”²⁵ 穆罕默德的埋体仍然躺在房子，他的家人已经把门锁上。虽然按照中东的习俗，人无常后，要在当天就把埋体埋掉，但众人并没有为穆罕默德安排葬礼。奥马尔跟阿布·巴克尔说：“让我们去我们的安沙尔弟兄那里，看他们正在做什么。”²⁶
他们去到那里的时候，发现安沙尔部族正计划选萨阿德为他们的新领袖，萨阿德当时正卧病在床，身上包裹着毯子。奥马尔想要对他们说话，但阿布·巴克尔先站了起来，温和地对众人说话。他指出阿拉伯人只接受穆罕默德的部族古来氏人为他们的领袖。他建议可选奥马尔和阿布·乌巴达（Abu Ubayda）为他们的领袖。²⁷

作为回应，
安沙尔部族中的一个人说：“让我们有一个领袖，你们古来氏人有另一个领袖。”争吵越来越激烈，声音越来越大，直至快要出现彻底决裂……奥马尔说：“阿布·巴克尔，伸出你的手来。” 阿布·巴克尔这样做了，奥马尔向他低头下拜，迁士跟随着他这么做，然后安沙尔族人也这样做。
这就是阿布·巴克尔在穆罕默德之后成为回民领袖的过程。

第二天（礼拜二），回民聚集在清真寺，奥马尔对他们讲话，要求他们都要宣誓效忠于阿布·巴克尔，因为他是“你们当中最优秀的人”，一直陪伴在穆罕默德左右，当他们从麦加逃到麦地那时，他们俩人曾躲藏在一个山洞里（《古兰经》9:40）。 说完这话，全体会众都发誓效忠于阿布·巴克尔，尊他为领袖。²⁸

清洗穆罕默德的埋体

然后他们就去准备穆罕默德的葬礼。阿里和其他六个男人承担了这个任务。
他们要给使者清洗埋体的时候发生了争执。他们不知道该像脱去其他亡人的衣服那样脱去使者的衣服，还是让他带着衣服清洗。当他们争论时，真主让他们陷入了沉睡中，所以，每个人的下巴都埋在了胸前。然后从房子的方向传来一个声音，没有人知道那是谁的声音：“要就着衣服给使者清洗。”于是他们就让使者就着衬衣清洗，他们把水倒在衬衣上，隔着衬衣擦洗他。²⁹

在礼拜三下葬

他们讨论了坟墓的建造。麦加人通常把埋体安放在洞穴的底部，而麦地那人会在坟墓的一边挖出一个壁龛，把埋体安放在里面，这样，泥土就不会直接落在埋体上。他们选择了麦地那人的埋葬方式，现在，这种埋葬方式已经成为了回民的标准埋葬方式。

礼拜二那天，葬礼的准备工作完成后，人们把穆罕默德的埋体安放在他房子里的床上。回民对埋葬的地点发生了争执。有些人偏向于把他埋葬在他的清真寺里，而有些人则想把他安葬在墓地里，跟他的同伴埋在一起。阿布·巴克尔说：“我听到使者说过：‘先知被埋在他无常的地方才算无常。’”于是，他们把穆罕默德去世时所躺卧的床抬起来，在下面挖了一个坟墓。然后人们来瞻仰使者，结伴为他祈祷：先是男人，然后是妇女，最后是孩子……没有男人像阿訇那样为使者祈祷。在礼拜三的午夜，使者被埋葬了。³⁰
讨论穆罕默德的葬礼时，他的众妻子并没有被邀请参与讨论。阿伊莎说：“在礼拜三午夜听到有人用十字镐挖地的声音之前，我们对使者的葬礼一无所知。”³¹

猛烈余波

穆罕默德无常的消息在阿拉伯半岛激起了千层浪。大部分阿拉伯部族都宣誓效忠他和回教。阿伊莎说：“使者去世后，阿拉伯的背道者、基督徒和耶胡德教教徒都抬起了他们的头，表露出他们的不忠。回民失去他们的先知后，犹如寒冬晚上暴露在暴风雨中的羊群，直到真主把他们团结在阿布·巴克尔的领导之下。”³² 作为哈里发（也就是“代理人”），阿布·巴克尔把他前两年的大部分时间都花在了与hurūb al-ridda的作战上（“叛教战争”），与那些在穆罕默德无常后要丢弃回民统治的阿拉伯部族战斗。最终，他成功制服了他们，把他们带回到了回教中。

总结

关于穆罕默德无常的事件，《穆圣传》和《圣训》为我们提供了很多的细节。许多回民认为他是因为中毒而无常的，这使得他成为一个殉道者。那些强迫穆罕默德喝他所不喜欢的药的人，被穆罕默德强迫喝那些药，作为对他们的惩罚。当他最终于礼拜一中午无常时，对于应当让谁来接替他的领袖地位，如何清洗他的埋体，应当挖什么样的坟墓，以及应该在哪里挖坟墓等问题，出现了争执。但所有这些问题最后都解决了，他在礼拜三午夜被埋葬了。